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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金吒怔了怔,「後來我跟著師父去學道了,但那時我還不大,我捨不得爹娘。我很少回去,小時我總坐在雲霄洞開始算我是在陳塘關呆的時間長還是在師父這兒呆的時間長。十歲以前,我認為我和家裡人親,十歲以後,我留在師父身邊的時間更久了。說實話,陳塘關的模樣我記憶中已經很模糊了,反倒是雲霄洞的一切我很熟悉……」
子郊不知何時已經抬起頭來,一眼不眨地看向金吒。
李金吒笑了,他摸了摸子郊的腦袋,將最後一隻兔子送給子郊。送完後,他也不編了。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子郊手中有兩隻,子震手中只有一隻。
金吒站起身牽著兩個孩子,他們來到了一顆枯樹前。
金吒施法將枯樹砍成他想要的樣子,即一個木製的小風車。
他將小風車送與子郊,若有所思道:「幾年前,爹爹為我送來信,說我有個弟弟,我可高興壞了。我不知道該送什麼,巧在楊師兄那兒有個孩童耍的小風車,我就照著做了一個,只可惜我未帶回來……」
子郊握住風車低下了頭。
清風拂來,藍天綠草有所扭曲,男子走在草坪上,三人聽到聲音向其看來。
子震見狀,飛快站在子郊面前,大翅膀張開,將子郊蓋了個完完全全。
李靖望了子郊一眼,又飛快將目光轉到了金吒身上。他眼神複雜,微嘆,「與我回去罷。」
隨著他語畢,這一幻境崩塌,他們又重新回到了戰場上。
只是一切已成定局。
藍天碧草燃盡,硝煙四起,金吒身後的城門落下,發出「轟——」地一聲。
殷商大軍攻入城內,此城在金吒入天絕陣時已經被攻破了。
城池終究失守了。
金吒閉上眼,嘴唇輕喃,他似乎料到了一切。
兩軍交戰,他還完好,是幸也是不幸,他也是天底下唯一活著從天絕陣出來的人。
他睜開眼,硝煙在他背後升起。他望著李靖對其笑了笑,又伸手摸了摸子郊的腦袋,神情更是柔和。
「爹……」他對李靖道。
「孩兒回不去了。孩兒是闡教弟子,沒有用命守住城。孩子在師門中活了十幾年,師門也算是孩兒的家。」
他抬頭,雙眼微紅,「孩兒想了想,若是闡教輸了,闡教弟子人少,屆時都得入封神榜。與其這樣,倒不如讓孩兒先去填榜,無論是對闡教還是截教都是好事一件。」
他撇過頭,眨了眨眼睛,睫毛上懸著水珠。
「孩兒從小看爹心繫百姓,為神亦是心繫百姓。雖歲月長久,但孩兒應該與爹娘心中共鳴的時間更長了……」
隨著金吒語畢,他雙眼永久地閉上了。人向後倒去,卻未真正倒下,他的身體化作金光在一點點消散。
一抹元神從他體內飛了出去,李靖怔怔地望著這抹元神,兩小孩亦是。元神飛向遠處,看樣子像是封神榜的位置。
李靖停留在原地未動,戰場上的濁氣漸漸消去,變得清澈。
他並未低下頭,只是一直在望向一個方向。
忽然,一個溫暖的手掌塞入了他手心中。小手掌掰開了他的五指,一個硬硬的東西被塞到了他手掌,感受其質感,應是木料。
小手將他的手按了下去,他握住了那物,風吹起,風車轉動了起來。
倆小孩仰視李靖的雙眼,也不知是不是其眼太久未眨,他們看到了李靖眼中的紅血絲與微紅的眼眶。
虛空中,銀意識將一坨意識塞入「口」中,它難過得哭了起來,哭得很是悲傷,卻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金意識緊緊抱住了他,一坨意識拍打著它的「背」,兩坨意識「額頭」蹭在了一起,金意識用意識擦去了銀意識「眼角的淚」。
子震若有所思,他低頭從自己口袋摸出來十枚錢幣,這是他攢了好久,回去他就用所有的錢給兩個哥哥買東西吃。
遠處,收到金吒元神的子升怔了怔。他攥緊封神榜想著改日就告訴李靖孩子沒事,封神榜不會鎖魂。
第152章 來到封神的第152天
文殊看見大白狐後察覺到了不對,他蹙眉衣袖用力一甩,轉身欲飛回城中。
可就在準備飛走之時,一獅一龜擋在了他面前,身後狐狸張開了九尾,白色的巨大尾巴顯示著其修為不低。
三者圍住了他,文殊望著眼前青獅明白了一切。
他中計了。
可三者本就不弱,作為元始天尊的嫡傳弟子,又怎會不認識龜靈?
同為教主的嫡傳弟子,他與龜靈即便是打鬥,怕是沒有三天三夜也分不出勝負。況且龜靈身邊還有一獅一狐,他的贏面極小。
文殊眯著眼看著眾人,手中捻訣以防萬一。
龜靈笑了笑,道:「想必你也清楚,我們若是打鬥,你贏面極小。可若真打起來,我們皆會受重傷。不如這樣,我們換個法子比試一番。若你贏了,我們放你離去,也不攻打你所守之城。可若你輸了,你必須退出封神之戰,哪怕是你弟子也不能參與其中的任意一事。如何?」
文殊心中一盤記,問道:「此言當真?」
龜靈冷笑,「我截教向來重情重義,信守諾言,自然是真!」
兩方對視了許久,文殊頷首。
大霧起,文殊自覺關住了五感,他仿佛跌入了漆黑的虛空中,周身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