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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受分開雙腿,雙手搭在膝蓋上坐下,即便是坐著石階也猶如坐著王椅。
「怎了?」他問,同時他伸手摸了摸子升的腦袋。
子升在面對兄長的很多時候都很乖巧,感受到子受在摸他的頭,子升仰了仰脖子只為讓他王兄摸得順手些。
於此同時,紫霄宮中。
鴻鈞平靜地瞥向下界,昔日子升的心聲不知在何處響起。
[既非戀人,也該有些距離。即便對方心中無意,自己也該注意。以後,我還是離仙師遠些。]
可人界,子升與子受也相處甚歡,既未看到有什麼隔閡,也沒有看到有什麼距離需要注意。
子升搖了搖頭,子受看出來自家弟弟心情不好,於是取出些酒來想讓子升解愁。
然後,子升卻直接奪過了子受的酒,意味深長道:「原來王兄這兒還藏著不少酒。」
子受:……
他雖偏愛子升,但子升畢竟由他帶大,兩人從小打鬧,子受又怎會放過他?
子受也不客氣,又奪了酒將子生推到了台階上開始撓子升痒痒肉。
子升癢得直哆嗦,他大笑著將他王兄推開。可他畢竟是以凡人身份與他王兄相處,他又不施法術,又怎能推開他有倒拽九牛之力的王兄呢?
兩片白衣碰到了一起,更白的那件衣服染上了世間獨此一味的蓮香。
原本的酒香混著蓮香,像一朵蓮花喝醉了酒。
鴻鈞雙眼從平淡到半眯,眉頭也微蹙。
他知曉一切,又怎會不懂?因為蓮花沒有心思,所以毫無顧忌。
鴻鈞卻想起了數百萬年前。
七個蒲團只剩下了一個,那對兄妹姍姍來遲。見狀,兄長毫不猶豫將蒲團讓給了妹妹,那也是成聖的機會。
妹妹因功德成聖,兄長知道一切非但沒有嫉妒,反而站在妹妹身後一直協助妹妹。
他們是兄妹,亦是夫妻。
子升經過與子受的一鬧騰,心情好了許多。
子升將自己胸口的金紋牢牢禁錮住,確保它不會傷到人後,胖狐才放心與子升一同睡。
一日一狐夜夜同榻,有時青年光著上身陷入毛絨絨的一團,九條大尾巴都可以當被子了。
至於有沒有人看到,自然是不知了。
子升的善屍極好斬。一日電閃雷鳴,他手持因果劍對空中虛影斬下!
虛影落入了缸中的一朵蓮花中,蓮花升至空中,花瓣向此處延展且最終成了一個白衣青年的模樣。
他是子升的善屍,模樣與子升一模一樣。
子升剛抬口,對方的動作與他一致。
幾根苗苗從子升頭頂冒了出來,最終是黑苗苗飛起,趴到了善屍的頭頂上。
尋常的三屍就像是本體的雙胞胎,或許有心靈感應,但終究還是兩個個體。
可眼前的善屍不一樣,對方的意識本就是他的殘魂,而殘魂的感知與意識皆出於他,也是受他控制。
說到底,也可以理解為善屍也是他的分身,只是實力強悍,行為處事也容易被善念影響。
子升斬出了善屍,又與善屍同情,相當於斬了個寂寞。
善尸子升也沒有拖延,他直接起身朝著楊戩居住的方向飛去。
楊戩在等子升時接到了師命,他師父玉鼎真人命他速速去邊界協助姜子牙。
楊戩將師命放到了一邊,他靜心待在小屋中做著一日三餐等著子升回來。
終於傍晚時分,一片赤紅色的花瓣從窗外飄了進來。
楊戩見到花瓣,他迅速放下手中碗碟走出小屋。
白衣仙人緩緩落下,他熟悉的人終於凝實了身體。他眼眶泛紅,子升大步走來,二人緊擁在了一起。
隔閡好似從未在他們身上出現過,他們周身散發的永遠是最純粹的親情。
——
子升近日的心神不寧就連通天也看出來了。
春時,宮中的繁花落了滿地。
通天坐在一旁問道:「我瞧子升舉止如此怪異,莫非是有了心上人?」
子升:……
他猶豫了片刻,緩緩點頭。
通天一下子來了興致,「是哪家姑娘?說來讓我聽聽,我這兒有幾件法寶,到時你可用去給人家姑娘提親。」
子升咳了幾聲,他耳根微紅,眼神略有躲閃。
「他……他是男子。」
「啊?」通天微愣,只是他也不是保守之人,只消幾息他也便適應了。
子升接著道:「他道法高深也非俗人。我心慕他,但我知道不向他表明心跡我也不能逾矩。可我不敢告訴他……」
通天納悶了,他一拍大腿就問道:「既然喜歡為何不告訴他了?人就該大大方方!」
子升搖頭嘆息,「因為我與他認識許久也不知他心跡,我甚至不知道我在他心中是否只是一過路人?若我在他心中再平常不過,我告訴他只怕連朋友都沒得做。」
通天一聽站了起來,他手一揮召出了青萍劍。
青萍劍「錚」地一聲,筆直嗡鳴。
它同樣聽到了這番話,它怒不可遏,它家這麼俊俏的崽崽怎麼可能會有人拒絕?!
通天執劍,氣勢磅礴。
他拍了拍子升的背,眯起眼,聲音渾厚笑道:「子升你儘管去與他說,我的兄弟何人敢不給面子?他若是敢拒絕你,我摁著他的頭讓他與你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