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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受低笑,「什麼話都被你說了。」
子升嘆了口氣,他揪住子受的衣領。
「王兄是儲君,一言一行都有人看。
飲酒之事說到深處,即使不牽扯他人一星半點,最終還是會有人說,王兄身為儲君卻倡導飲酒,給殷商帶來不正之風。
若王兄說飲酒不好,不讓他人飲酒,自己卻還飲酒,會引出更多的亂子。」
「所以子升想讓王兄做什麼?」,子受問。
「今後不要飲酒?」,子升試探著說
「王兄離不了酒。」
子升:……
他焉了,背也駝了。
他瞥向子受,「飲酒只是一方面,王兄身上有太多的弊處。即使無傷大雅,卻也能成為別人口誅筆伐的藉口。」
子受挪了挪硌了的腰,他語氣似往常,「子升直說便是,你我兄弟不需拐彎抹角。」
子升:「殷商已經有不少人看不慣王兄了。對於那些有野心的人,這正是他們推翻王兄乃至殷商的一個藉口。」
子受「嗯」了聲,「賊心已經有了,指望我戒酒,他們能收回去不行?」
「王兄在帶偏我。」
子受笑了笑,他攬住子升,「那王兄以後偷偷喝,不讓人知道。」
子升無奈道:「喝酒傷身。」
子升望向子受衣衫處的玄鳥,他輕輕道:「我擔心王兄會坐不穩王位。」
子受拇指擦拭子升的額頭,「即便我坐不穩,要輪也是輪我的弟弟。」
子升心臟一跳,他看向子受。
子受卻神色淡淡,順便幫子升捻起衣領上的一根狐狸毛。
時間流逝,一年已過,子升雖長得快,但還是沒有很多人的腰高。
子升是王后難產所生,生完王后便離開了人世。
因而前兩三年,子升的三位兄長都很少見他。
他三歲時,子受接納了他。
子升對於子受而言,終與其它兄弟不同。
時間一久,子受對這位弟弟的喜歡也超乎了其它人,甚至於他的父王。
子啟與子衍也是半年後開始關注這個弟弟。
子升外表討喜,言語隨和,又乖巧聽話,子啟與子衍不出意外地對這個弟弟有了好感。
他們年齡都不小了,甚至有了妻孩,對於幼童的弟弟自然是充滿了好奇。
他們時常會將手中的一些好吃的好玩的給予子升,對子升也比其它姊妹要親切,但他們終究不如子受對子升好。
這日,子啟為子升講完些典故,他本想帶子升在宮內轉一轉,哪想子升卻以有事為由先行離開。
殷商的大軍正欲出發,他們的主將卻按住不動,主將望向城門似乎在等什麼人。
主將正是太子殿下。
子受一身戎裝,他此番出征受了帝乙的命令前去攻打一個從未聽過的地方。
按照殷商的計劃,他們至少十年不會動那裡,也不知為什麼帝乙會臨時起意。
哪知,這只是一孩童悄聲的一句話,卻被大人給聽見了並放在心上,後面一查,發現孩童說的很是有理。
經過帝乙再三權衡,便有了此次出征。
子受等了很久,終於看見一孩童自城門跑來。
他轉身帶笑,卻裝作沒看見,下令讓將士們準備。
他身後傳來了子升稚嫩的呼聲,「王兄!」
子受偏過頭,子升氣喘吁吁跑到他面前抱住了他。
子受撥了撥子升的頭髮,將上面的白毛彈掉。
他語氣輕漫,「下次可不要讓那畜生呆在你頭頂,如今這麼矮,將來不知道還能不能長。」
子升知道王兄見不慣狐狸,也沒用就此多說。
子受臨走之時問:「可有什麼想讓王兄幫你找的?」
子升想了想,眼前一亮,「若是王兄看到些沒有見過的花草,麻煩幫我帶幾株回來。」
子受只當是小孩子為圖新奇,便應允了。
子受出征的那一天,風挺大的,讓子升連打了幾個噴嚏,不由縮了縮身子。
今後幾個月里,子升時不時覺得寒冷。
直到有一天,他覺得暈乎乎的,一時間他竟病倒了。
帝乙急忙派人為他醫治,巫醫開了藥後,子升的精神好了些,但仍避免不了嗜睡。
子升如今是凡人之軀,生病再正常不過。
但子升敏銳地察覺到有些不對。
他試圖施法為自己醫治,但不起作用。
這很是不對勁。
他的法術像是失靈了般,但巫醫開的藥卻有好轉。子升試著用法術點火,火依舊能點著,但他身體的健康卻無法控制。
過了半天時間,他的心臟處似是被堵住了,竟無法調用蓮子的力量。
床頭,白狐猛地抬起頭。它望向子升,鼻子跟著嗅了嗅。
在子升暈厥時,白狐的身上盤旋著紅光,紅光似被控制向子升體內伸去。但其體表卻被一層無形的力量隔住,紅光始終無法透過。
似乎有人想要讓子升死去。
白狐焦急萬分,哪知本該昏睡過去的子升卻抬起了手輕輕撫摸著它。
子升的聲音很微弱,「別急,我們等著。我猜……它今夜就要下手了。」
夜晚,子升已喪失了絕大部分意識,就連蟬鳴也是若有若無。
夜間很涼,子升的胸口突然一鼓,裡面塞了一團毛茸茸,且很是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