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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頓了會兒,同意了。
他們一行一同走回奔星城,在回去的路上,元始不覺將手背到後面。
白色的衣袖寬大,垂下來能有半米長,子升站在他身旁。
就在這時,一枚玉如意悄悄從元始袖子中鑽了出來,它戳了戳子升的臉,子升的臉陷了下去。在子升轉過頭時,它又縮了回去。
子升疑惑地摸了摸腦袋,對元始道:「仙人戳我何意?」
元始:?
他擰眉俯視子升,「我未曾戳你。」
子升:?
他們又並肩行走,這時玉如意又偷偷溜了出來,它小心翼翼戳了戳子升的臉,而後又害羞地躲了出去。
子升突然轉過頭又問元始:「仙人為何又戳我?」
元始:……
他不起波瀾道:「我未曾戳你。」
子升捂住臉,這次之後,路上到無人再戳他了。
子升回去以後為元始安排了住處,元始也無意見。
夜裡,月光灑在整片奔星城上。元始正在屋中打坐。
躲在角落的玉如意悄悄鑽入地下,它施法不讓元始察覺。
一出去後,它興高采烈,像極了一把要私奔出去見自己小情人的如意。
它偷偷鑽入子升的房間,玉如意上還頂了一朵花花,它要將花送給它家大美蓮。
就在它剛鑽進去的時候,一「眼」就瞥到了正在床上打坐的大美蓮。
那朵用法術變出來的花花竟瞬間謝了!!
任何花花在美蓮面前都會凋殘……
*
殷商又勝了一城,運勢變得更高,直接將西岐壓到了底下。二者一如山丘一如石塊,石塊的氣勢越來越低,似有破碎之相。
天道察覺到了,這與它規定的命數不符!天道震怒!一股強大不可抗拒的力量在天道中聚集,它要將扎在它身上的這根尖刺除去,它要將命數掰回來!
浩蕩雷光夾雜著金光,無形的規則在其中流淌。即便是聖人在這股力量下也會化為齏粉。
光芒震亮三十三重天,它直接向下劈去——
紫色衣袖在空中划過,潔白如玉的手掌直接將雷霆接住,盡數收於掌心中。
鴻鈞的手扶在石桌上,白髮垂下。五指緊握石桌邊緣,在他眼中,冷漠無情與威嚴覆蓋住了他全部的瞳孔。
他是他,他亦不是他。
金光與白光浮於他面頰上,他的瞳孔中倒影出了一副場景。
天道茫茫,人又怎會只對錯?他們能算得了什麼?
古往今來這麼多場大戰,若不是天道在管控,世間早已被諸神毀了!
所以,天道無情!天道無欲!天道總能為世間留下一線生機!
天道沒有錯!天道是對的,萬物都得在天道的管控下運行!
鴻鈞雙眼本是冰冷,直到他看到了角落中的那盆青蓮……
[如果天道錯了呢?]青年在他耳邊輕喃。
鴻鈞微頓。
當年青年與他下棋,懶洋洋趴在棋盤上撥弄著棋子,「仙師,你說人活著是為何什麼?倘若為活而活,豈不是太過無趣了些?」
冰冷的瞳孔深處多了一抹情緒。
青年吃得腮幫子鼓鼓,眼如月牙,「人有七情六慾當真是件壞事嗎?喜、怒、哀、樂、愛、惡、欲,大多數人活著,也就是為了這七字。
青年幼時曾試為他講道:「老一輩盼望著兒女有出息,是一種執念。朝歌學子為讀書徹夜不眠亦是種執念。人總是為了執念而活,當他們執念達到時,他們會喜。一個無欲無求的人,又有什麼能撐著他們繼續活下去?」
鴻鈞眼中的溫和漸漸增多,冰冷也被逼走一塊。
他眼中浮現了殷商與西岐的情景。殷商百姓其樂融融,西岐反倒是一副黃昏之像。
殷商的興盛對世間沒有任何害處,西岐能運行下去的理由也就只有天道支持。
可……天道真的是對的嗎?
鴻鈞望向嫩青的小蓮花,他五指穿過花瓣,又來回撫摸。拇指磨拭過嫩滑的表面,他將蓮花握得更緊了些。
眼中溫和漸漸增多,將冰冷避開,二者相互對峙,劍拔弩張,雙方各在瞳孔中占一半,誰也不讓誰。
*
殷商這邊士氣更旺,反倒是西岐這裡氣勢低迷。
西伯侯府似是被陰雲籠罩,眾人皆低頭面露愁容,一聲也不敢吭。
姜子牙透過窗戶向外面望去,他似乎看到了整個西岐搖搖欲墜,人們慌亂。
他喃道:「再攻破一座城,西岐就徹底大亂了……」
因文殊進了封神榜,他的那個缺口是被撕開了。為了不讓殷商順著缺口攻破西岐,他又將原本的西岐外圈化為了十三份,每位仙人手中多分了些城池。
西伯侯府尚且頹廢,西岐更是。很多西岐人聽說殷商待人好,又紛紛往殷商逃竄。
還有一些人認定西岐,願與西岐死守。
這時,貴族們也放出風去,為商王列了數條罪狀,將其塑造成一十惡不赦之人,這下還糊弄了不少人覺得西岐是得天命,殷商本就該被覆滅。一些人甚至還自願投軍,說是要打倒殷商。
三人成虎,這股風氣越來越盛,西岐也快有了與殷商撕破臉的理由。
不過西岐境內雖是一股風氣,可這股風氣並未影響到殷商剛攻下來的那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