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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天化日竟敢明搶,實屬放肆。」
子升眼神晃了一下,方才的仙人已然不見蹤影。
天空之上,天氣驟變,幾聲震耳雷鳴過後,一道金光向西方逃去。
事後,子升將嫩金的幼苗挖出來捧到掌心中。
幼苗很是親近他,甚至整根苗癱倒在他手腕上。幾片嫩葉垂下來,隨著子升走路的幅度一晃一晃,如一根蔫掉的小豆芽。
在子升走回寢宮的路上,幼苗歇夠了,「豆芽尖」便仰了起來,它靠在子升手臂上好奇地打量它未來居住環境。
明明它能窺見萬物,卻硬要「親眼」所見,因而幾片嫩芽如小腳一樣順著子升的身體越爬越高。
子升不覺得幼苗冒犯,相反,他是發自內心喜歡這根幼苗。
待到他們回到王宮時,幼苗已經爬到子升發頂了。子升今日出來得急,並未佩戴玉冠。
他的髮絲中央藏著幼苗的根,幼苗的莖葉暴露在外,似是在配合子升的動作,子升每走兩步,它便左一晃右一晃,很是有節奏。
子升回去後,宮人為他捧來一精緻的陶盆。
子升想了想,他從庫房拉出一個從敖丙那兒訛來且由靈玉所制的寶盆。
幼苗被裝入盆中後好奇地用葉子扒著盆沿四處觀看。忽然,它的葉頂落下半片陰影,原來是子升給它的小盆盆搭了個棚。
幼苗:!
這才是蓮過的日子!
當天夜裡,幼苗在盆中睡得正好。突然,一大坨花瓣從天而降,一屁股坐住了它,幼苗差點被壓扁了。
它將根莖從花瓣中抽出來,花瓣又大又散幾乎占住了它整個盆。幼苗委屈了,它推了推花瓣。花瓣竟用自己胖鼓鼓的身體竟將幼苗擠到了盆邊,而後呼呼大睡了起來。
幼苗:……
第二日子升醒來,他發現寶盆上多了個金色的屏罩,似乎是幼苗在防備著什麼。
——
幾個月時間,子升已經攢了足夠多的棉花種子,接下來便是將棉花這一農作物推向全國。
首先,子升需要一悟性好忠誠且性格堅毅的人來替他接管棉花事宜。
子升將想法告訴王后以後,不出半晌工夫,王后也不知道從哪個角挖出了一個完完全全符合他要求的人。
自那日王后為子升找到數名女官後,王后就像是被打通了筋脈,她在宮中再也閒不住,而後頂著肚子游遍朝里朝外。
王后不再如之前那般有著貴婦人的典雅,她雖時而忙得滿頭大汗,但眼中的笑意從未消失過。
偶爾有一次,子升在街上見到了正在觀察著百姓們的王后,日輝灑在她身上,王后明亮的雙眸中夾雜著沉思與聰慧。
王后為他所找之人是一喪偶之婦,約二十五歲。她丈夫早亡,無多餘親屬,只帶著一幼女。其家中沒有什麼田產,幸好自己有一雙巧手,靠著幫他人縫衣才勉強養得了自己與女兒。
她悟性極高,任何花式只要瞧上一遍便能模仿個十之八九,同時又能聯想到許多新型樣式。她的手腳也很麻利,旁人一日能制兩件衣,她便能制五件衣。
原本憑她的手藝可以在貴族府中當一上等織娘,但她卻帶著女兒住在城外,就連為他人所製衣樣都是最簡單的那種。其生怕被人發現後擄去她與女兒,她成為奴隸倒無所謂,但女兒可不能入奴籍。
因而,她低調六七年,在他人眼中,她只是手藝比他人好,縫衣服結實,耐穿。
原本女人被王后瞧出手藝後還硬是不承認,待她們聽到王后保證她們不入奴籍,甚至還可以入學宮做官後,女人神情一怔。她攥著女兒的手望著遠處快修建完的學宮眼中充滿了渴望。
她跪下答應了王后,情緒激動難以自抑。
女人沒有名字,她只有「三丫」這個稱呼,子升尋思這樣叫起來也不方便,索性現場為女人取一個有特殊含義的名字。
「你今後便叫棉丁罷。」
棉丁知道「丁」字何意,遲疑半天不敢領旨。待她反應過來後急忙叩頭,一抬頭,忠誠幾乎刻在眼中。
織女不能下凡,子升也只能從織女那兒學來手藝傳給棉丁。
子升只知道機器的大概輪廓,這次尚不用他畫圖紙找人來鑽研,只需要講他的想法與所知告訴織女,只是一瞬織女腦海便閃過萬千畫面。她輕笑,隨後讓子升送來紙筆她親自繪圖。
不過一個時辰工夫,軋籽用的軋棉機,彈棉花用的彈棉機,織布用的紡機等便做好了。
隨後,織女又在紙上寫下了織布製衣等具體步驟,得到了這些的子升如同得到了一本百科全書。
子升回去之後快速讓人組建了一隻小隊伍,並讓人為他們搭建了臨時織坊。
男人不如女人心細,因而織坊眾人大多是女性。
她們很多不如男人有一把子力氣,她們以往便是待在家中做做飯,製衣與收拾家務,只有到了農忙時節才會被家人叫上一起去收糧。
這個時代糧食稀缺,明明她們在家中也是一早忙到晚,但看著丈夫頂著滿頭大汗回來,心裡卻總是過意不去。糧食之事她們很少插手,她們總覺得自己沒做什麼,因而吃飯時也自發少舀一些。
久之,她們丈夫以為她們的食量不好,見她們面黃肌瘦,還總勸她們多吃一點。
這次她們進入織紡做工,子升給她們開出了一天五斤糧食的底薪,剩下按件計費,做得越多賺的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