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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已決定合作,他們之間也熟稔了起來。
女媧來到子升身邊,她瞧著子升的臉不禁道:「可真俊俏。」
子升頗為不好意思,「相貌只是皮囊。」
女媧,「但我看重這身皮囊。當年我為了捏出一好看的娃娃,在河邊捏了三天三夜。可無奈,無論如何也捏不出來。最後我也放棄了,於是用柳條沾了些沒用完的泥水往地上甩了甩,只要我甩得夠多,千萬個泥點子裡總能挑出來一個好看的。」
子升:……
萬萬想不到還有這般故事。
女媧邊帶著子升一同向宮內走去,一遍打量著子升。
她看著子升的修為,不禁道:「可有成聖的想法?」
子升點頭,又摸了摸腦袋,「准聖與聖人看似接近,卻又差之千里。我的道已有,那便是以守護蒼生為道,但感悟與修為都還差些。」
女媧聞言詫異,「你與旁人倒是不一樣,世間准聖也不少,大多修為已有,感悟也夠了,卻差一顆道心。他們不知如何成聖,什麼才算聖人。」
「守護蒼生……」女媧輕念著這四字,「早些年道祖曾言,成聖不是為自己成聖,而是為他人成聖。為世間做出功德,方能配得上聖人二字。」
她笑著搖了搖頭,感慨道:「其實,世間的六位聖人誰有當真為天下考慮了?大家擦著功德的邊,不是為了他人成聖,許多都是為了自己的修為。」
她低頭俯視著子升道:「只有你不一樣,你的道心全是世間他人。」
女媧本想帶子升去看一看女媧宮,可她頓住了,轉而帶子升去了另一個地方。
門一打開,一片白茫。
一眼望去面前儘是仙雲繚繞,望不到盡頭。而在子升的最前面則有一個蒲團,子升感覺面前的蒲團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不過,也許是天下的蒲團都長這個樣子吧。
女媧在一旁道:「當年道祖於紫霄宮講經,他面前有七個蒲團,誰人能坐下便有了成聖的機會。恰巧我就是這七人之一,最終也成了聖。之後數年我常感慨在紫霄宮中受益匪淺,也曾掛念那個蒲團。又是幾十萬年後,我有幸再次見到了道祖,於是向道祖討了當年的蒲團。這蒲團上還殘留著當年的大道……」
說著女媧將子升向里輕推,「你感悟不足,願其上殘留的大道可助你一臂之力。」
子升明白了女媧的意思,他連忙謝過,於是走到了蒲團面前。
越靠近蒲團,他似乎聽到了有人在他耳邊說話。聲音不含情感,僅是講道卻讓子升的心莫名其妙地跳了幾下。
當他蹲下身欲到蒲團上的那一剎那,周圍的場景忽然變了。
應是穿梭了數百萬年的緣故,子升的記憶變得模糊。
這個地方雖然空曠,卻又有些熟悉。
耳邊儘是人們的說話聲,黑壓壓人山人海。蒲團上已就坐七人,只是或許這是殘留的幻象,他看不清所有人的面容,且所有人的身影都非常淡。
這是在哪兒,子升不清楚,周圍場景亦是模糊,但子升心中生起了一種怪異的感覺。
就像是一堆陌生人來自家做客,他這個主人很不適應。
一道鐘聲響起,這裡安靜了下來。
子升記憶回籠,他知道這是哪兒了,這是紫霄宮,道祖講道的地方。
七人都有蒲團,但他沒有,於是子升準備隨便找個地方坐下。
奈何道祖講道是件大事,三界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全來了,此地被圍得水泄不通,子升根本就找不到落腳的地方。
唯一的空處只剩下一處了……
子升看向前面,前面倒是空無一人,很是亮堂,但子升隱約能猜到這想必是為道祖留下的地方。
他猶豫了片刻,還欲再掙扎,試圖找到多餘的空子,可即便是天空的位置都被占了。
無奈,子升說了一聲冒犯,就坐到了最前面。
他只敢坐在偏一點的地方。
坐好後不久,周圍突然變得莊嚴寂靜,一種無形的氣勢讓人不自覺打起了精神。
有人一步一步走來,眾仙低頭。子升回過神來時,那人已站在了他的面前。
也許是百萬年前那人也曾停頓過,那人在子升面前站了片刻,而後坐到了子升身旁。
子升:!
他稍微挪了挪,可不敢與道祖挨得這麼近。
道祖先是小歇,而後抬頭開口直接講起道來。
子升聚精會神地聽著,一邊琢磨著道祖每句話的含義。可就在他低頭深想的時候,卻看到了道祖的手指。
按理說他是看不見別人的。
子升晃了晃腦袋,又繼續聽講。
可聽著聽著他的目光又集中在了道祖的手指上。
想不起為何了,但他喜歡這隻手。
子升:……
他不知是該先說他對不起他家仙師,還是先說冒犯了道祖。
他敲了敲自己腦袋,繼續撐著下巴聽講。
他聽了很久,久到不知道時間。
或許是聽了一個時辰,又或許是聽了數百年。
他越聽越認真,身上的修為也暴漲。直到道祖說到一個點時,他忽然舉起了手。
道祖停住,但並沒有看他,而是靜靜地看向前方。
子升像一個好學的學生一樣問出了自己的問題,道祖沉默片刻,繼續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