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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看起來倒是樸素,人也隨和,看起來像是一普通凡人,但其舉手投足間卻有種常人模仿不來的氣質。
他讓子升先坐在桌子旁的石凳上,見子升長得矮小,他還笑道:「可要我扶你上去?」
子升:……
他抿了抿唇,「這倒不用。」
男子以禮待他,子升也不好動用法術,所幸他身體素質不錯,輕輕鬆鬆便爬到了凳子上坐下。
男子也隨意坐在了他的對面,其坐姿頗有一種王者之氣。
子升同樣腰板挺直,只是他的雙腳卻是懸空。
男子將注意力重新轉移到了八卦圖上,他笑問子升,「你可知這八種圖的來由?」
眼前人明顯是有大學問的人,子升也不好賣弄。他語氣謙虛,用隨時等候指點的態度隔空指向中間的太極。
「無極生太極,太極生兩儀,一為陰,一為陽。陰在陰上為老陰,陽在陰上為少陰。同樣,陽在陽上為老陽,陰在陽上為少陽,此為四象。
這是兩兩相交,若是陽在老陽上則為乾,陰在老陰上則為坤……此乃八卦。」
子升在男子面前對八種卦象一一解釋。
其實四象八卦聽起來繞口,簡單來說就是排列組合。用陰陽排列兩項能有四種結果,排列成三項則是八種結果。後面還有六十四卦,就是二的六次方。
但眼前男子顯然對此深有研究,豈能輪他在人家面前賣弄?
子升說完便垂下頭,虛心待指教。
他本身就面容姣好,再這般謙卑,男子果然對他心生好感,看他是無比順眼。
子升是魂魄重塑,因而他魂體與他肉身一模一樣。
男子顯然是不相信一四歲小孩有這般才能,但即便他再怎麼用法術去看,卻也發現不了什麼。
唯一不同的是,這孩子像是少了幾竅。
但魂魄越少越聰明?顯然荒謬之談。
男子將子升多看了幾眼,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子升。」,子升如實回答。
男子面色有輕微的變化,「那你與子受是何關係?」
子受?
子升心中狐疑,為何此人不提他父王卻提他兄長?
他低眉答道:「他是我的嫡親兄長。」
男子嘴唇動了動,眼眸輕垂,他又問:「帝乙只有你們兩個嫡子?」
子升雖不知道此人在想什麼,卻還是如實答道:「是。」
男子雙眸睜開,隨後指向桌面上的八卦盤。
八卦盤浮現出金光,緊跟著開始轉動。
男子的目光越來越凝重,忽然間他眼神微動,八卦盤也漸漸停下。
他先是眼神複雜,隨後手按太陽穴搖了搖頭笑了。
他看向子升,輕輕呼氣,又變作普通人那般和善。
「小友可有什麼想要做的?」
子升雖不知道此人身份,但也能感受到對方來歷不凡。
若他不憑藉此機會為他撈些好處,那他可真是再愚蠢不過了。
他先是從石凳上跳下來,又對男子行禮,語氣溫和,「子升觀先生十分擅長數術,子升對八卦等事了解淺薄,因而有些問題想要向先生討教。若先生有故不方便傳授,可當做沒聽見子升那番話。若先生願意賜教,子升不勝感激,自此願以待師之禮待先生。」
男子聽到後倒也不生氣,他挑眉對子升道:「你我並無師徒之緣。」
子升依舊躬身,「是無師徒緣分,但若先生願指點我,哪怕是一句話,我也將銘記先生大恩,將來定會盡我所能回報先生。」
男子笑了,「你如此盛情,倒是讓我騎虎難下。我若只教你幾句話,豈不顯得我吝嗇?罷了,既緣分一場,我便傳授你些東西。你且記住,你我並非師徒,只是有些可有可無的交情罷了。」
子升連忙謝過男子。
他並不認為「可有可無」是男子的真心話。男子深知命數,這一番話恐怕是為了不干擾什麼。
男子知子升不宜在此停留過久,便也不說那些拉家常的話。
他一揮衣袖,周圍結了一層淡金色的屏障,隨後便耐心的從基礎開始教導子升。
子升聽得非常認真,有時半響眼睛也不眨一下。他的眸光很亮,一副渴望的模樣讓男子很是受用。
男子也教導過他人,卻也沒有一人像子升這般認真。於是他也更為上心,甚至還傳授了些他近些日子才領悟的道理。
屏障內男子語速平常,屏障外一片花瓣以非常緩慢的速度垂落,仿佛過了幾日,那片花瓣才落到地上。
男子將他一半的學問都教授給了子升,子升也能領悟個八成,這倒是讓男子刮目相看且欣慰。男子眼中划過了其它情緒,最終變得無奈。
即便子升聽得極為認真,卻也覺得這時間過了太久。他望了望天空,太陽卻也沒有挪動多少。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只覺得那一口氣也帶著不少的玄道。
子升只覺得自己的境界跨越了好幾個大階層,以前學的那些小法術在他如今看來不值一提,他甚至今後可能不會再用。
男子見子升悟性極好,學習得也快,這倒也勾起了他的些回憶。
「那時很早了,道祖曾經也講過道,當時世間大能都擠著去聽,想要占個好位置。能占到那七個蒲團的人算是道祖的徒弟,最後都成了聖人。對,還有一人是倒霉蛋。道祖賜下七道鴻蒙紫氣,那人被殺人越貨……算了,這時間也隔了很久了,不提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