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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瞥向宮人一眼,手一揮,宮人連忙將信呈上。
子升在手觸到信的前一秒,指尖停頓。
他的雙眼漸漸眯起,視線集中在信封周圍裹的那一層邪氣上。
子受冰冷的目光令宮人打了個寒顫,片刻後他低笑,指尖捻過信封,單手將其撕開取出信紙。
他在信紙上掃了幾眼,而後慵懶對宮人道:「既然蘇妃想這麼早來,便讓她儘早入宮吧。」
宮人低頭應和。
子升走時已經接近年底了,白狐也答應了塗山狐族年底回去探親。
它戀戀不捨地跟子郊與子震告別,而後提著一個小包袱扛在肩上,其走出殿時一步三回頭。
子郊與子震趴在搖籃邊上,子震的小翅膀晃了晃,顯然是極為不舍。
白狐一離開朝歌,原來的走路也成了飛行。
就在這時,隨行的幾隻狐狸的傳音石響了。
狐王聽到哥哥的聲音顯然興奮,「哥哥快些回來,我為哥哥準備了一後山的雞就等著哥哥回來吃。」
說著,狐王壓低了聲音。
狐狸們明白了什麼,悄悄瞥了眼白狐,它不由將傳音石熄滅。
夜晚,幾隻狐狸聚在沒人的地方,傳音時傳來的聲音非常微小。
「族中實在沒有大妖了,本王決定自己入宮……」
眾狐狸緊張,「可……可塗山大公子怎麼辦?」
狐王咬牙,恨鐵不成鋼道:「族中大事豈能為私情所困?何況這是狐族之事?它青丘不派人出手又有何顏面來指責本王?」
「陛下!」,一堆毛球試圖再勸狐王。
少女鏗鏘有力,「你們不必……」
「罷了,由我去吧。」,男子沉穩的聲音將原本平靜的夜晚打亂。
眾狐微愣,它們轉身看向身後的大白狐。
一隻狐狸結結巴巴道:「可……可公子您是公狐狸。」
眾狐狸:……
狐王驚悚:「哥哥,您莫要嚇妹妹。您知道妹妹從小心口便不好。」
白狐搖頭道:「無礙,到時我化成女身便可。何況我在殷商王宮呆了多年,狐族還未有人有我這般熟悉。」
狐王咬牙,它硬是不同意哥哥去。
白狐垂眸,它一揮手,直接掐斷了傳音石。
它不顧眾狐阻攔,下一秒,它化作一道白影消失不見。
——
距離朝歌百里的官道上。
馬車的木輪因碾過凸起的石塊而來回晃蕩。
「蘇妲己」翹著蘭花指捻著眉筆正為自己描眉,她的眼角浮現一絲媚意。
「姑娘,天要黑了,不如我們尋一處歇息?」車夫小心對馬車內問道。
蘇妲己眼中閃過戾氣,她尖著嗓子刻薄道:「沒用的東西,不過天黑罷了,這還要歇?」
車夫不敢吱聲,由於天黑他視物差,木輪碾過了一處高高的凸起,馬車劇烈搖晃了一番。
「混帳!混帳!」蘇妲己罵道。
馬夫連忙穩住車身,他卻沒有注意到腳下。一不小心他閃到了地上同時磕中了腦袋昏了過去。
馬匹似乎察覺到什麼動也不敢動,夜間的空氣本就冰涼,荒郊野外除了鳥鳴一片寂靜。
蘇妲己不用向外看便知道發生了什麼,她氣結。
就在她施法準備讓馬自動跑時,忽然黑風將她的門帘吹起。
蘇妲己看向窗外,而後眼神變得驚恐。
月光下,一隻胖狐狸瞬間化成了一身材高挑的俊美男子,地面上留下了正在晃動的九條巨大尾巴的倒影。
地面上演繹了一出精彩的影子戲。
九尾男狐用尾巴將少女從車中拖了出來,他神威大發。
一縷狐魂被從少女身體中擠出,其餘尾巴一同向狐魂勒去,狐魂硬生生被剿滅。
冰冷的空氣中傳出一道微弱的聲音,「多謝……」
下一秒,柔弱的魂魄自少女身中飄出。
白狐嘆息了聲,它知曉無力回天,於是從指尖擠出了20年修為給予蘇妲己真魂。
少女再次向白狐道謝,她望了一眼自己的身體,像是釋然了般轉身投胎去了。
白狐望著蘇妲己的身體,而後眼睛一閉,牙一咬,男狐鑽入了少女體內。
第二日清早,馬夫緩緩從地面上爬起,他捂著後腦勺顯然是忘記昨日發生了什麼。
「蘇妲己」從遠處走來對馬夫調皮一下,隨後大大咧咧走上了馬車。
馬夫摸著頭怔愣,而後牽著馬不明所以繼續向朝歌趕去。
——
蘇妲己站在台階下仰望著宮殿,恍如昨日。
一般宮人低頭道:「娘娘,要不奴領您去……」
蘇妲己揮手,「她」本想直接跑上去,但聯想到自己的身份,她還是裝出了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
她對宮人輕笑,溫聲細語時臉顯些扭在了一起,「不必了,我對王宮一見如故,應是可以自己找到大王寢宮的。」
妲己說完,硬生生吞下了喉嚨的反胃。
宮人連咳了幾聲,他面露艱難。
為何娘娘說話總讓他感到怪異?
宮人本想為蘇妲己引路,沒想到妲己比他還認識路,一時間他竟跟在了妲己後面。
宮人:……
子受在殿中正襟危坐,他手指敲擊著椅背,似是在等待著什麼。
幾道輕重不同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子受指間微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