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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狐往裡面蹭了蹭,但身體依舊打滑,若不是爪子帶著鉤,勾住了子升的衣服,它差點要掉下去。
子升無奈地看著幼狐,他雙手捧著對方,大尾巴從他雙手的間隙垂落,都快到他膝蓋了。
宮人連忙躬身道:「殿下,可讓奴幫您捧著。」
子升搖了搖頭,他細想了一番,隨後面含趣味將幼狐放到了他的腦袋上。
幼狐見狀趴下,大尾巴垂下,落到了子升的肩胛骨中間。
子升晃了晃腦袋,竟然沒有晃掉。
幼狐並不重,甚至子升也不知是不是錯覺,頭頂的幼狐甚至沒有一枚果子重。
子升只是覺得有趣,他並不會隨時都頂著狐狸。有時他和宮人換著抱,一般他頂狐狸的時候,都會帶著練走姿的想法。
——
帝乙許久未見子升了,於是便讓人將子升送來。
子升衣冠整潔,行起禮來大方得體。
「兒臣拜見父王。」
帝乙哈哈大笑,若是其它兒子,帝乙還得擺出帝王架勢。
但子升是他的麼兒,孩子年齡尚小,凡事不懂,他也樂意寵著。
於是他直接下了王座,一手將子升抱起。
子升:……
他猛吸了一口氣,把握住力道推了推他父王。
「父王莫要抱我,我年齡也不小了。」
帝乙更是樂得開懷,他親了口子升鼓起來的臉頰,弄得子升睜大雙眸差點窒息過去。
見麼兒暈乎乎的,帝乙撫著子升的頭髮問:「怎麼?父王就親你一下,還嫌棄成這樣?」
子升:……
他揉著撲通撲通的小心臟,心塞不知從何說起。
小孩總是容易被大人縱容,帝乙從不在意他麼兒對他冒犯什麼。
眼下他公務繁忙,於是便抱著子升坐到了王位上。
子升也有幸比他王兄早一步坐到王位,雖然是蹭的。
帝乙命人端上瓜果,又讓人取來些孩童的小玩意擺在他的桌案上供子升玩樂,他則繼續處理他的公務。
然而,處理了小半個時辰後,帝乙發現他的麼兒似乎對他讓人送來的東西不感興趣,甚至就連瞥公文的時間也比玩玩具的時間長。
呦,帝乙覺得此事頗為稀奇。
他抱起子升讓其坐到自己的腿上,最後笑呵呵地指向公文上的某一處。
「子升可知道這上面寫的什麼?」
子升淺淺地看了眼便搖頭,「兒臣不識字。」
帝乙也不抱有什麼希望。
恰好他處理公文累了,於是便帶著子升識字。
「此字念『東』,東方的東,東伯候的東,東夷的東……」
子升未出聲跟讀,但他的目光很是認真。
「這二字是西岐,是西伯候姬昌的封地,西伯候名聲好,無人不稱讚他,是一賢人……」
帝乙邊念邊笑,將整封公文講給自己的麼兒聽。
他對自己的麼兒能聽懂不抱有希望,只是長久以來他不陪子升,總覺得對子升有虧欠。
此番就當時在陪子升玩耍。
不過子升倒也聽得認真,這讓帝乙心裡暖和了許多,同時也多了成就感。
他可從未手把手教過他任意一兒子政務,這讓此時他對子升的慈愛愈發濃厚。
在教子升政務的同時,帝乙也捋清了思路,狀態也更好了些。
趁著這股勁兒,帝乙一口氣帶著子升將所有的公務一併處理完。
這時,比干求見。
比干外表近四十歲,與帝乙頗為相似。
他先是向帝乙行禮,隨後子升乖乖地對比干叫了聲「王叔」。
比幹這才發現桌案後面藏著一小人,子升長相乖巧,又謙遜有禮,比乾的心也跟著軟和了許多。
他多看了子升幾眼,這孩子雙眼甚是明亮,也不知將來是否聰慧。
帝乙的王子大多不堪大用,子啟倒是賢德,但性格柔順且出身不正。
子啟雖是王后與陛下長子,卻是王后妾時子,即便王后後來被扶正,但子啟終究為庶子。
子受能力倒是甩出他這些兄弟一大截,且是曾經的唯一嫡子,同輩之中無人能與他競爭儲位。
但其畢竟性格孤傲,無人能勸得動他,自身又有一堆不好的習慣。而且他之才能並非政務,而是軍事,為將無人能擋,為君弊處盡顯。
帝乙在前,比干也不好想太多。
更何況……
比干望向帝乙的兩鬢白髮,又看著尚且年幼的小王子,只能搖頭。
比干與帝乙開始商討政務。二人討論兩多,皆是如今殷商正面臨的問題。
子升早在帝乙為他講完政務時便垂下了頭,他眼中時有光芒明滅。
待到二人說累了,準備歇息時,子升突然輕聲道:「有很多人對殷商圖謀不軌,今年糧食也歉收了……」
此言一出,大殿寂靜,宮人怔愣片刻連忙跪下不敢抬頭。
比干突然抬頭看向子升,卻未有言語。
帝乙的眼神銳利了幾分,頃刻又變得柔和,他摸著子升的腦袋,柔聲道:「子升還發現了什麼?」
「今年還鬧了蝗災,水災……很是不吉利。」
同時對黎民的影響很大,對殷商也是元氣大傷。
帝乙「嗯」了一聲,接著問:「以子升看,誰對殷商的威脅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