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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兒子年齡小,長相也容易讓人放下警惕,帝乙總是喜歡將心事說給子升聽。
他摸著子升的腦袋,子升靠在他懷裡。
帝乙裝了一個月的病後總算是回歸了朝堂。
他剛重掌大權,關於對子受的彈劾鋪天蓋地呈向帝乙的桌案。
一些老權貴甚至以子升對神靈不敬為名,祈求帝乙廢太子。
帝乙自然是不允,但此時的王權並沒有後世那般強盛,它也不能直接對抗貴族,就此,王權與貴族之間互相僵持。
子升聽說了有些貴族想要扶持他上位的消息。他身邊也常有宮人對他說著一些不經意間敗壞子受名聲的話。
子升起初以莫須有的罪名對此人問罪,但到了後來,子升也全然當做不知。
他為自己定了一個期限,待到他父王離去,他王兄登基時,便是他徹底整治殷商的開始。
子升稍微再長了些,狹小的宮內便也滿足不了他了。他開始往外跑,殷商的全貌也逐漸進入了他的視野。
他小時候子受倒挺喜歡他野來野去,但自從他被子受從墳墓里抱出來後,子受便不喜歡他亂跑了。
這日他跑了出去,結果被子受的親衛給抓到了。
他都已經五歲多了,卻被子受單手提著衣領,如公開處刑一般,在宮裡轉了一圈。
為了對他懲罰,子受罰他繞著王宮跑了兩圈。
子升仙術還行,但不喜歡運動。
他輕輕拽了拽了他王兄的太子服,子受一低頭,子升那一雙烏黑的雙眼甚是誠懇。
子受笑了笑,將他往前一推,隨後讓人搬來躺椅。
「子升跑吧,王兄就坐這兒看子升能跑到什麼時候。」
關在籠子裡的白狐兩隻毛茸茸的爪爪握著牢籠,雙眼瞪著子受極其悲憤。
作為「伴讀」的白狐看管不嚴,被連坐懲罰。
子升跑完後,累得如同一條死狗。他被子受拽著衣領提回了寢宮。
子升有個全宮人都沒有的坐騎,那便是他王兄的手。一天內,一隻大手提他的時間甚至有時要比子升自己走的路要多。
在民間,大人們總是會給孩子講一些玄妙的故事來恐嚇孩子,以方便管孩子。
子受也不例外。
他讓宮人去搜集一些民間故事,專門挑一些講給子升聽。
「無論是城內城外,總是會有人偷與你差不多大的孩童。
因為你不是他們的孩子,所以他們也不會管你死活,你對他們而言只是一根芥草。
有些村子有祭河神的風俗,每年這個時候,他們總會搜集一雙童男童女,將其綁在木筏上,再讓木筏沉底以餵飽河神,以保來年風調雨順。
一開始,是村子裡挨家挨戶地來。後來,有人家耍機靈,他買了一男童來頂替自己的兒子。
後來這事被傳開了,越來越多的人買孩童來頂替。後面買孩童已成了心照不宣的事,有些人家買不起,索性開始偷!
一時間,很多人家都少了孩子。」
子受的本意是讓子升不要亂跑,子升點了點頭,眼中划過一抹不善的光。
這時,子受的幕僚來了,幕僚先向子受行禮,隨後憂心道。
「貴族們壟斷了金錢,王朝無錢可用,眼下就連正常的花銷都難以持續……」
子升見幕僚與他王兄說話,便識趣地退出。
貴族們是在逼王室廢除子受,他們壟斷錢財也不是第一次。就連近些日子打仗,貴族世家也無一人吱聲。
子受從奴隸中拉出幾個能將匆忙應戰,待到全勝歸來,貴族們又開始講些是非。
縱使子升是條鹹魚,聽到這些話也來氣。
他王兄身上攢了一堆事,為了應對這些事,也沒時間陪子升玩。
一時間子升閒了下來,恰好他王兄顧不得管他,子升便又偷溜出宮。
這兩日護城河水大漲,子升喜歡水浪,便去了護城河邊。
一般的孩童早被父母帶回,並再三訓斥不許去護城河邊。
若子升是個凡人他自然也不會來,但是身有仙術的他,這些水對他而言與空氣無二。
晚霞留下的赤金色暈開,護城河水波光粼粼。
河面有了微微的波動,子升耳朵動了動,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娃娃怎麼一人坐這兒?」
子升抬頭,那是一身形高大的男子,身著水藍色冠服,其膚色非常白,甚至都快白出了藍紋。
子升低了低頭,算是對此人打招呼。
他又對此人說道:「今日河水大漲,我前來看水。」
那人笑了,見子升的嬰兒肥鼓鼓的,心中像是被戳中了什麼,有些心癢。
反正娃娃年齡還小,那人心中也失了提防。他實在對子升喜愛得緊,也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來一枚拳頭大的夜明珠想要送給子升。
他甚至還哄騙子升,「看這珠子好不好看?你可將它拿回去滾著玩,滾得可快了。」
子升:……
我雖然小,但也不傻。
見子升不收,那人以為子升不喜歡這夜明珠,於是他另掏出了一枚比較小的珠子。
珠子雖然只有葡萄大小,顏色卻是清亮的紅,價值更是頂好幾顆夜明珠。
「這顆更輕一點,你也好拿。」
子升連忙推過。
「您我素未相識,我怎可白收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