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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很快發現了吳邪,手臂大力後拉韁繩將馬停下,同時利索地翻身下馬,幾步來到吳邪面前。
吳邪看著他,眯著眼笑道:「有事?」
張起靈迅速平復好呼吸,飛快地上下看了一眼吳邪,才說:「村里人說你往這個方向走了。」
「沒錯,我發現了一些在我知識範圍外的東西。」吳邪語氣輕鬆,「你要再去看看嗎。」
張起靈搖頭,吳邪知道他這些日子同樣觀察過村里,也不勉強,繞過他想繼續走,但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他,漫不經心地問:「你緊張什麼?」
張起靈抿嘴,沒有回答,只是嘆了口氣,牽著馬跟上吳邪,淡淡地說:「我回去沒看到你在屋裡。」
吳邪面露奇怪之色:「我也沒說我會一直待在那裡。」
說著他掃了一眼張起靈牽著的那匹馬,把追問的話咽了回去,轉移話題繼續道:「村子的路到這裡就沒有了。」
他的視線落在張起靈的手腕上,對方配合地抬手,任由他將手腕扯過去。此時定位手錶上面全是亂碼,自從他們進入樹海後就一直是這個情況。備用的常規指北針也一直在亂轉,始終沒辦法準確定位。
張起靈看著他的動作,目光突然掃到他的指尖。吳邪將手湊到他臉附近:「是血嗎?」
張起靈偏臉輕聞,很快點頭。吳邪若有所思地收回手,繼續道:「再往前找不到路,至少我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這裡太封閉了,所有人抱團縮在一個地方,自給自足。」
「定位出現這種情況倒可以有很多原因,磁場,短路,元件受損,甚至外星人干擾。只不過還有一點,村里沒一個人用手機。一夜回到解放前都比這發達。」
「村長家裡有電話。」張起靈說。
「我看到了。這只是一個方面,回到最開始我的觀點。」說到這裡,吳邪像是想起什麼好笑的事情,「關於年紀小的,我之前接觸過兩個,一個會罵別人神經病,一個是傻缺。」
「但這些天我在外面,每一個人都熱情地和我打招呼,甚至還有小孩塞東西給我。」
他指了一下自己:「還是那句話,你會和一個神經病分享零食嗎。雖然我只是看上去稍微有點神經質。這不是一卡車的菩薩,這是十個足球隊的如來佛祖。你可以和村長提議踢一場對抗賽,誰贏了就沾金粉供起來。」
這個地方藏在深山之中,遠離城市,遠離一切山外面的人煙。村民自給自足,勤勞樸實,每一個人都和善友好,人與人之間相互信任。
吳邪又想:這裡如果是死人國,陶淵明的棺材板都要壓不住了。
張起靈安靜地聽著,他沒有發表過多的意見。吳邪所說的東西他很早就有了一個認知,甚至他對周圍環境的把握程度比對方還高得多。吳邪在警戒,他也在警戒。
但同樣回到他最開始的觀點。現在的情況對吳邪沒有壞處,甚至非常有利於他的恢復。這裡異常平和,沒有一絲危險。至少從目前看來是這樣。
吳邪的聲音還是沙啞的,張起靈適時地打斷他,結束了這個話題。吳邪不再說話,只悶頭走路,不過這裡離村子畢竟有些距離,走了一陣,他的速度漸漸慢下來。
張起靈見狀,拉了一把韁繩,示意吳邪上馬。吳邪餘光瞥一眼,剛想拒絕,卻被張起靈一眼看透,一把撈起毫不費力地放到馬上。
吳邪少見地出現幾秒鐘愣怔,但又馬上收斂了情緒,條件反射地坐好。他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什麼,但最終沒吐出一個字。
第十二章 樂意
張起靈牽馬帶著吳邪回到村里時,有個年輕人正蹲在村口,見兩人慢悠悠地回來,馬上跑過去一臉哭笑不得:「老闆,馬可以還我了嗎?」
等在那裡的是那達。這年輕人在初次交談後,對吳邪的警惕更盛,但幾天相處下來,發現對方只是看起來流氓,實際上並不會做夜深人靜拿麻袋把人套了沉河的事,也不再刻意避著。
吳邪居高臨下,並不急著下馬:「怎麼,你的馬?」
「我的我的。」那達連點幾個頭,指著後面,「村子下午在賽馬,我剛準備過去,這位老闆就急匆匆地出來,搶……借了我的馬就跑。」
那達說到一半,嘴裡那個「搶」字繞了一圈,咳嗽幾下,硬生生改了個詞,然後上前想拉韁繩:「老闆你先下來吧,我趕著去賽馬。」
吳邪聞言往後一扯韁繩,動作熟練地將馬扯得後退幾步:「正好,我有事問你。」
同時他上下打量那達,語氣里透著遺憾:「別去了,白搭。」
那達拉了個空,愣在原地,半晌才提高聲音喊道:「你這人怎麼這樣!」
吳邪見他瞪著自己一臉崩潰,反而面露輕鬆之色,嗤笑一聲:「你第一天見流氓?」
他嘴裡這麼說著,動作上卻是準備下馬。張起靈站在旁邊,見狀伸手想接他。吳邪眼睛一掃,直接自己翻身下去,中途抬手啪的一聲和張起靈擊了個掌。
張起靈稍微愣了一下,聽見他淡淡地說:「交棒。老張,你去幫他贏那個賽馬。」
同時他繞過張起靈,一把勾住那達的脖子:「沒意見了?我們邊看邊聊。」
那達有些憤怒地掙紮起來,吳邪看著瘦,勾著他脖子的那隻手卻非常有力。他拖著那達往前面走,邊走邊語重心長地說:「年輕人,我看人很準。你跟我年輕那會兒就是半桶水和半瓶水的區別,這事交給別人更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