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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法想像,他一直以來都是在跟怎樣一股恐怖的勢力對抗。
我甚至來不及看一眼那個人長什麼樣子。殺我的人是吳邪的敵對勢力,那人有兩根手指極長,直接一腳把我踹下了懸崖。
我躺在亂石之間,脖子已經被摔斷,大羅神仙也救不了我。我幹這將人撈回一口氣的行當這麼多年,卻救不了我自己。
不過我並沒有太多恐懼,大概人到了一個年紀已經開始知天命,又或者我的死亡降臨得太快,餘下的時間已經不允許我再多想其他的。
只不過在這最後一刻,我突然重新回憶起了我之前思考的那個問題。那人奇長的手指讓我想起了道上的一個人物。
我在了解吳邪的途中得知了那個人的存在,但當時的我並沒有把這些聯繫到一起。
到底是什麼,能讓吳邪做到這種地步。
眼前的景象已經全部模糊,在所有感官被切斷的那一刻,我好像看到了一個人。
我無法得知這是不是我的幻覺,也沒有辦法再去證實。
我僅僅只看到了這一眼。
吳邪給的任務我已經沒有辦法完成了,但如果不是幻覺,這人很有可能會成為他計劃的變數。
那是一個年輕人,身影很模糊,仿若融進了清冷的雪中。
第一章 赴
張起靈在睜開眼睛的一瞬間意識到了異常。
他站在一個峭壁邊緣。天光很刺眼,刺透一方看不到邊際的蒼幕,又自穹頂傾瀉而下。有山風從周圍呼嘯而過,肆意地掠過亂石雜草,捲起一點積雪,最後消失在空曠荒原的盡頭。
張起靈只花了一秒鐘,就將自己從原本的狀態中脫離了出來。他的習慣和常年的經驗,使得他很快進入警覺狀態。
他迅速確認了自己的思維仍然清醒,掌握住身體的把控權,同時將視線移到了一側。
那裡有一具屍體。
男性,穿著藏袍,從山頂墜落到此處,脖子已經被摔斷了。張起靈蹲下去,將這人翻了過來,平平無奇的一張臉,不到三十,高原強烈的紫外線將其臉龐曬得黝黑粗糙。他搭上這人的脖子,冰冷的觸感讓他再次確定了所處環境的真實性。
屍體已經涼透了,脖子是在後期滾下山崖的過程中折斷的。但這並不是這個人真正的死因。
張起靈看著他脖子上的一處致命傷,落刀位置準確,乾脆利落,看得出是個老手。視線再次上挪,這一次他有了別的發現。
這個人戴著人皮面具。
在他看來這稱不上出奇。他經歷過太多類似的情景。
但在此時此刻,他看著這個場景,突然短暫地愣了一下。
眼前所發生的他並未親眼見過,但卻突然與部分記憶聯繫到了一起。這些東西是通過別人的口述,深深扎進他的記憶里的,使得他在此刻有了一個猜想。
但矛盾點在於,他知道這猜想不可能發生。
如今的場景和他的記憶存在著一定誤差,這段記憶來源於口述,很多細節無法得知。只是當下的一切實在匪夷所思,包括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所以哪怕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命數的走向,此時出現的巧合也使得他閉了閉眼,才冷靜地伸手摘掉了屍體臉上的面具。
面具下是一張陌生的臉,張起靈在看到這張臉的瞬間,心底鬆了一口氣。
不是他。
得出這個結論的同時,張起靈的思維和動作也變得果斷起來。他快速將這具屍體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
面具下的臉依舊在是三十歲前後,沒有任何能夠記憶的特點,但面具下的皮膚表明,這並不是一個長期生活在高原的人。
張起靈很快發現這個人的著裝也僅僅是個掩飾,藏袍裡面是戶外專用的衝鋒衣。這個人將自己偽裝成了當地的藏民。
屍體的腰間藏著武器,但從此人的關節和老繭可以判斷他並不能稱得上是高手,恰恰相反,這個人可能只是從事一些後勤方面的工作。
張起靈微皺眉,他抬起屍體的手臂,上面有一塊衛星定位手錶,時間在電子屏幕上滾動。他看著這個時間,明白了這個場景並不是巧合。
這的確和他那段記憶存在著某種聯繫。
手錶上還標註了一個坐標,那個位置距離張起靈如今的所在地非常近。他騰地站了起來,將這個人落在旁邊的裝備一一撿回。
背包塞得很滿,裡面的裝備他很熟悉,往年下斗這些都是能夠救命的東西。只是種類遠遠比他們平時攜帶的要多。
張起靈看著這些東西,他如今有了一個結論。
胖子當年向他敘述這個事情時說得十分簡略,只告知了大概的情況、如何安排,以及後續的結果。大概因為那時胖子身在遙遠的北京,無法得知具體發生了什麼,又或許是他下意識想弱化那個場景的慘烈程度。
這個結論解釋了現狀,同時補充上了他記憶中的一些細節。
但有一點與當年的計劃有出入。
這個人死了,計劃被中斷了。
如今再看那處致命傷,張起靈發現下手之人的手法並不尋常。對方有一種長時間形成的刻板習慣,讓他覺得似曾相識。
他回憶了一下與他交過手的人,或者說是接觸過的某個群體,有了一個判斷,同時知道了接下來應該怎麼做,也明白了現在這個情況為什麼會發生。去年的一些經歷,使得青銅門對他產生了某種影響。當時他不是獨自一人進入的青銅門,所以這個影響可能不單單作用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