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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去大溪地的話,又要轉機,來回耗時太長。
姚池玥只有三天時間,法國無疑是最合適的。
而且,想起第一次共用晚餐的時候,姚池玥那流利又動聽的法語,睡覺之前,喬孟笛已經有了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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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就是要結婚的人了,坐沒坐相!我新買的沙發墊都被你踩出腳印了,你知道這新的沙發墊我花了多少錢麼?!」
隔天早晨,喬孟笛跑步回來,因為太累在沙發上躺倒,雙腳剛抬到沙發上,林鄰鳳就出現了。
她默默起身,準備離開客廳。
林鄰鳳見喬孟笛不鳥她,氣不打一出來,「我說,你的房間怎麼變得越來越亂?被子不疊,要洗的衣服也不收好,毛巾能放在桌子上?你這——存心跟我過不呢是不是?我告訴你,只要還在這個家,你就得按我的規矩來,誰不講衛生,就給我滾出去!」
「林女士,你太閒了!去給自己找點樂子吧。」
面對林鄰鳳的粗鄙,喬孟笛不咸不淡地甩給她一句,朝樓梯口走去。她的房間根本一點都不亂好麼。
「好呀,現在有了個有錢的對象,你的翅膀硬了是不是?媽也不叫了,懶皮子也出來了,今晚你爸回來,我們當面叫他評一評,我沒生你,我也養了你十幾年,你這樣做對得起我——」
喬孟笛停住腳步,轉回身,「喬先生現在可沒時間來管這些破事!我說——」她加重了「我說」 這兩個字的聲調,「消停一點不好麼?你也知道現在我有了個有錢的對象,這就意味著,我在這個家也待不了多久了。
「給彼此留點餘地不好麼?這樣,如果以後我有了錢,說不定還會念在你這些年對我施過的滴水之恩,對你湧泉相報。要是你再繼續這樣咄咄相逼,誰知道我以後還認不認識你。」
「你!」林鄰鳳咬牙切齒,恨得跳腳,她也不知道喬孟笛絕食一場,整個人怎麼就完全變了。
以前她多麼注意形象,多麼溫馴聽話,連穿的衣服都是淑女系。
現在呢,說變就變,轉眼之間從一朵清純的小茉莉變成一朵招搖的大牡丹,怎麼惹眼怎麼穿,生怕別人不知道她胸大似的,活生生一個□□,門風都要被她敗壞了!
「好,你今天的話,我都會如實告訴喬呈鎔,看看他的好女兒是個什麼貨——」
「枕邊風?隨便你。」
喬孟笛實在懶得再理會她,飛快地上了樓。
直到她沖完澡,還能聽到林鄰鳳在樓下罵罵咧咧。
一會兒細數培養喬孟笛花了多少錢、多少心血;
一會兒罵,還沒離家就開始看不起娘家人,嫁出去的女兒真的是潑出去的水;
一會兒又控訴訴,女兒的不聽話,兒子的不省心,老公再也不管她。她是這個世界上命最苦的女人;吧啦吧啦,沒完沒了……
她才四十出頭,應該還沒到更年期吧?喬孟笛懷疑她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林鄰鳳一旦罵起人,總顯得又粗俗又市儈,好歹她也是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富家女,不是麼?看來,空虛的主婦生活生生把她熬成了一個靈魂醜陋的女人。
喬孟笛受不了,換了一身衣服準備出門躲一躲。
她穿過客廳的時候,又被林鄰鳳指著罵了好幾句。
跟這種女人,喬孟笛不願浪費唇舌再刺激她,她大約是在哪裡吃了癟,將氣撒在她身上。
離開家,空氣暢快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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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陰天,但看起來並不會下雨,空氣很涼快。
喬孟笛沒有目的地在附近瞎走,路過地鐵站的時候,她鬼使神差地走進去,又鬼使神差地上了開往西城方向的車,最終,她來到了喬相逢,不,現在是焦相逢。
但她沒進去,只站在店門外默默地看著。
今天是禮拜二,焦樂原和焦孟恬應該不在店裡;
禮拜二的話,施女士應該在做香草味和抹茶味的杯子蛋糕。
喬孟笛沉浸在回憶里,一動不動地站著,整個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法。
「小喬!」
是連彤薇。她正從焦相逢里走出來,左手提著一個紙袋,右手拿著一杯咖啡和一個早餐袋。
「薇薇姐。」喬孟笛也一臉訝異,沒想到會在這兒和她偶遇。
「你也還沒吃早餐麼?」
已經十點多,早餐時間過了的。喬孟笛搖搖頭,又點點頭。站在無比熟悉卻不再與自己相關的地方,她難免恍然。
「我還有點時間,那到店裡面坐一會兒?」連彤薇問,她的語速依然偏快。
喬孟笛覺得她應該有話想說,現在也沒地方可去,她就答應了。
想到馬上可能會見到施女士,喬孟笛的胸口不自覺地抽了抽,也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不久前她曾來過。
「沒問題啊。」她答道。
連彤薇笑了下,然後先轉身,喬孟笛隨著她進了焦相逢。
進去後,連彤薇說:「你選吧,我到裡面等你。」
喬孟笛點頭說好,然拿起托盤,選了一份三明治,還有一袋鮮奶。
前台買單的店員是一個她沒見過的女孩。
「一共是三十二元。」那女孩熟練地裝好袋,右手向掃碼機指了一下。
往櫃檯後張望的喬孟笛回過神,沒有看到施女士,她微微有點失落,儘管對方已經不記得她,她還是想知道,分開之後,她過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