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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醫師沒有理他,摘下手套就讓路時櫟去醫院,同時打電話給自己的學生,讓人在醫院等他。聽到這裡趙崎慌了,連忙讓路時櫟起身。
叫了幾次omega都沒動。
跟他們的慌張不同,路時櫟十分平靜,靠著枕頭禮貌拒絕。見他這樣,趙崎簡直急死了,好聲好氣的想把人糊弄下來。
誰知往常好講話的路時櫟壓根不動,溫和的說自己沒問題,就不麻煩大家送他去醫院。
說完,不好意思的拉開一絲笑容:「全叔,抱歉,這麼大晚上還麻煩您過來,我沒事,您早點回去休息吧。」
見他這樣說,老醫師的臉瞬間黑了,讓他趕緊起來,可路時櫟十分倔強,一直笑著說自己沒事。
拗不過omega,兩人都沒了辦法。
只好開藥。路時櫟剛吞進喉嚨就嘔了出來,得知他今天一天都沒有吃東西,立刻讓人送粥上來。
粥煲的很濃稠,飄在空中的香氣反倒讓路時櫟提不起任何食慾,強壓著吃了幾口,又嘔了出來。
彎腰時,全叔看到路時櫟隱藏在後腦勺的傷口,連忙按住omega的肩膀,這才知道他剛出院,後腦勺被人敲擊的事件。
吃什麼吐什麼,不正是腦震盪的後遺症。
全叔沒忍住對著路時櫟教育起來,見他滿臉虛心接受,但還是不願去醫院的態度氣死了,沒辦法,給人吊了瓶營養液,收拾東西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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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前一後的下樓梯,遠遠見成遂孤身站在窗邊,周身煙霧繚繞,手邊的菸灰缸全是菸蒂。也不知道抽了多久,積累了這麼多菸頭。
主廳沒有開燈,成遂神色不明的盯著窗外,連夾在手指間的香菸都快要燒到手指都沒察覺。
猩紅的火光在黑暗中異常顯眼。
全叔本想說話,想到樓上那個孩子,冷哼一聲,拎著箱子率先出門。
趙崎跟在後面,經過成遂時,酌情考慮之下,還是說了路時櫟的情況。
「時櫟後腦勺傷口裂了,額頭上的劃痕有點深,剛給他簡單處理了,為了後續修復可能還是需要去醫院縫針。」
趙崎頓了一秒,繼續說:「他一直在咳嗽,剛又吐了血,全叔說肺部可能受到感染。」
alpha依舊沒有動,安靜的像一尊人像,冷漠的沒有半點情感。
趙崎實在為路時櫟感到悲哀,沒有繼續往後說,披上外套跨出門。
成遂把煙按在菸灰缸里。「為什麼不直接送醫院。」
「他不願意。」趙崎回頭,低聲說:「要不,你去勸勸他。」
等了很久都沒聽到成遂回答,趙崎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合上門前,暗暗在心中做了個決定。
趙崎和全叔離開後,其他傭人也都將自己藏了起來,生怕在這種情況,惹火上身。
主廳又恢復先前的寂寥。
成遂掀起眼皮看了眼二樓,又點了根香菸,抽了幾口越發煩躁,按滅後抬步上樓。
停在門前等了幾秒,掙扎許久,推開門。
室內,路時櫟正伸長手去夠水杯。
手指快碰上杯壁前,又控制不住的咳嗽,嘴角湧出鮮血,於是他用扎著針頭的手去摸紙巾,血很快倒流進輸液管,血液快速流失。
偏偏路時櫟像是感受不到,繼續抬手。
中途被人塞了張紙巾,低聲說了句謝謝,擦完嘴角後抬頭,看見是成遂,臉上表情瞬間凝固,溫和的笑意逐漸消失。
疏離的往後退,垂下眼眸,用過長的睫毛擋住眼底的恐慌,塞進被子裡的手用力握緊拳頭,針頭絞在血管里卡的生疼。
手背立刻泛青腫脹。
這一切成遂都沒有察覺,只覺得路時櫟的安靜很異常,看的人很不舒服。
從上盯著omege的睫毛,開口:「趙崎說你不想去醫院,為什麼。」
路時櫟依舊沒有抬眸,平靜道:「都是些小毛病,沒必要去醫院。」
一句話徹底堵死成遂接下來的話。
兩人間的氣氛很尷尬,往常還有路時櫟主動打破僵局,這會也不知道是累還是痛,半靠在枕頭上沒說話,對應額頭和後腦勺上的繃帶,整個人異常的虛弱。
突然,成遂想起趙崎說他一定會後悔的話,心中莫名帶了些許不安。
立馬將這話從腦中剔除掉,正欲開口,路時櫟抬頭,黝黑的眼眸無神的看著他。
「你怎麼上來了。」
沒等alpha回答,路時櫟似乎只是隨口一問,並不是真的想知道他為什麼上來,側身把手機打開遞過去。
「正好,周越剛給發我了行車記錄儀,有拍到那天,我的確只拿了黃色牛皮袋。」
成遂沒有接,於是他主動點開視頻。
播放結束,路時櫟繼續說:「進去大概有10分鐘,加上找文件的時間,怎麼也不夠找人轉移文件,書房監控被人動了手腳,我那天是在地上發現Mio的文件,放在桌子上就走了,出門前還踩到一枚胸針,那時候應該就有人在裡面。」
「吳嫂有問題,那天出門,她見到是我很詫異,而且剛才被逼問時,我並沒有說是什麼顏色文件,她很快就說黃色,說明她是知道。
「如果書房有人,那吳嫂一定是守風的人。」
一口氣說完,路時櫟又低聲咳嗽,完了後望向成遂,眼神毫無波瀾。
不知道為什麼,成遂受不了對方用這種眼神看自己,高傲的抬起下巴,冷聲道:「就憑這個,就能讓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