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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崎很好奇,明明一開始成老爺子很堅決,怎麼說了幾句話,就同意成遂做出這麼瘋狂的決定。
成遂沉默良久,說:「因為我不想以後像他一樣後悔。」
聞言,趙崎就沒繼續問下去,任勞任怨的把人送到首都,給路時櫟發完視頻,成遂又被推出手術室,孤零零躺在床上。
由於選擇了保守治療,成遂的恢復期變的很長,外傷基本上快好了,可失明的狀態一直都沒有好轉,尤其是脊椎問題。
在治療的過程中,成遂幾次突然昏倒,最後一次昏迷醒來時,成遂怎麼都站不起來,醫生這才知道他之前有從腺體抽取信息素的行為。
沒想到他還做了這麼危險的事,醫生立刻給成老爺子打電話,老爺子當天趕到首都,一句話沒說就要抬手打人,看到成遂一臉淡漠的說:「爺爺,就算您打死我也不會改變事實,倒不如讓醫生想想辦法。」
看到他這副模樣,老爺子氣的半死,又對他沒什麼辦法,只得讓人換治療方案。
第二套方案相比第一套更痛苦,成老爺子看過一次。
成遂身上插滿各種管子,躺在儀器上疼的渾身發顫,過了一輪還得做復健,整個行程下來幾乎是癱著被人退出來。
看著成遂滿頭大汗,成老爺子幽幽說:「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成遂沒有任何表情,沉默的坐在椅子裡,心裡在想什麼誰也不知道。
經過幾輪治療,眼睛能看到一點光,可脊椎問題依舊沒什麼起色,就連出行都變得困難,都要依靠輪椅。
醫生面色凝重的建議成遂接受手術,話還沒說出口,就被趕了出去,趙崎來的時候,正好趕上這一幕,好脾氣的跟醫生道歉。
一進病房,把手機扔床上:「這幾天時櫟一直問我你怎麼樣了,今天還要跟著我來首都,再這樣下去我真沒辦法瞞了,你自己跟他說。」
成遂偏了下頭,摸到床邊的資料遞過去。
趙崎接過一看,瞬間煩躁。
又是離婚協議,他都幫著兩人整了這麼多回了,沒一次離成了的,現在又來一次,他是真想不通成遂的腦迴路在想什麼。
「我他媽成了你兩跑腿的?不去,到最後你肯定又得後悔。」
成遂:「不會,我已經簽好名了,你直接拿給他。」
成遂坐在床上一動不動,身體比之前清瘦了很多,身上的衣服都空蕩蕩的,整個人很憔悴,手背密密麻麻的針孔,看起來格外可怖。
床邊放著支架,還有輪椅,分明是給無法行走的人準備的。
趙崎看了兩眼,提高聲音說:「你,你怎麼了!輪椅是怎麼回事。」
成遂這才想起,這次忘了讓護工把東西收起來。
不在意的開口:「太累了,懶得走,行了,你管那麼多幹什麼,快回去把文件給時櫟。」
趙崎可不信,衝到外面,過了會返回病房,雙眸漲紅,咬牙切齒道:「為什麼不說。」
他怎麼也沒想到,成遂現在會站不起來了,難怪每次見面,成遂都在床上,他早該想到的,為什麼到現在才發現。
知道趙崎知道了,成遂自嘲的笑了:「說了有什麼用,讓你過來看我現在有多廢物,什麼都做不了,就連走路都要依靠別人。」
說到後面成遂的情緒變的很差,刺激的眼睛和太陽穴漲疼,倒在枕頭上捂住腦袋。
見狀,趙崎也不敢多說,深深呼了口氣:「行,我不問,你就告訴我,你這次離婚說的是不是真的,時櫟那邊你打算放手了?」
「沒有。」
「那你幹什麼又要整這一出。」
過了很久,成遂才說:「我不想讓他看見這個樣子。」
現在他連站都站不起來,每天癱在床上什麼都幹不了,這跟殘疾有什麼區別?
成遂怎麼會讓路時櫟看到他這個樣子。
疲倦的垂下手,成遂睜著眼『看著』趙崎,「這麼狼狽,不想被他知道。」
更不想嚇到他。
成遂口吻很悲愴,趙崎忍不住別開頭,想想他們這麼操。蛋的事,拿起協議書走到門口。
「你可想清楚了,這次簽了,你們兩就再無任何關係了。」
成遂點了點頭,「嗯。」
沒關係,路時櫟答應過自己,等他好了,會給他一次機會。
就算是假的,他也要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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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時櫟再一次拿到離婚協議,在律師的操作下,簽下名的那一刻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鬆氣的同時,心底深處,有酸意堵得他很難受。
兜兜轉轉終於簽完字,他和成遂終於成為陌生人,亂成麻的事情也理清楚了,是時候離開了。
整理完行李,路時櫟拖著箱子停在院子裡,出門前,轉身走到花圃,在裡面待了幾分鐘,盯著在風中搖曳的雛菊愣神,彎腰摘了一朵塞進口袋,抬腳離開。
趙崎倚在車前,看到路時櫟過來一腳踩滅菸頭,返回駕駛座。
去機場的路途很安靜,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到了門口,路時櫟拿著行李下車,遠遠就看見周越在門口等著了。
趙崎送到這裡就沒走了,路時櫟慢慢走了幾步,徒然抓緊托杆,下定決心返回來。
兩人相對,路時櫟抬頭說:「成遂是不是出事了。」
趙崎點菸的手一滯,抽出煙,舔了下嘴唇說:「沒有,手術很成功,上次去,他都能『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