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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路時櫟愣了幾秒,突然好想笑,他也這麼做了,躺沙發上肩膀笑的一顫一顫,笑得成遂很慌,手下意識想去碰他,被一把拍開。
路時櫟收住笑聲,諷刺道:「成遂,你這樣下去有意思麼,我們之前有什麼非得見面?還是說你還沒玩夠,這次又想玩什麼?求求你放過我吧,我真的玩不動了,也玩不起,求你高抬貴手,饒了我好不好。」
omega的每一個字,宛如尖刀,一個個刺在他胸上,心如刀絞,成遂從來沒這麼痛過,啞著嗓子說:「沒有,我只是想....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
「機會?」路時櫟毫不猶豫的打斷,任由成遂將他抱緊,盯著天花板幽幽道:「從頭到尾,你有沒有給過我機會?我求了你那麼多次,這次就當可憐我,放手好不好。」
沒有歇斯底里,也沒有任何恨意,越是這樣成遂越慌,寧願路時櫟打他罵他,也不要對方這麼平和的跟他商量,求自己放過他。
成遂從來都沒有後悔過任何事。
從小到大,他除了在成宛瓊面前低過頭,在哪裡都是橫著走,也沒人不會買他面子,做事也都不計後果,更不可能有後悔的念頭,但現在他真的怕了。
無聲的抱緊人,嘴唇貼著他的耳朵,艱澀道:「以前是我混蛋,不是人,我們重新開始行不行,我知道錯了。」
水漬沾濕了耳垂,是alpha的眼淚。
那麼驕傲的人,哭了。
路時櫟睫毛跟著一顫,霎那間心軟了,輕輕嘆了口氣,「成遂,我和你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你現在只是不甘心,除此之外,你想想,我對你有什麼特殊的?」
成遂急道:「怎麼沒有!你是我的omega!」
聽到這句,路時櫟放聲大笑,「我是你的omega?在你把我當狗一樣玩,用父親威脅我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我是你的omega。」
「我——」
路時櫟不待他說完,繼續說:「何錫淵打我的時候,我的alpha又在哪裡?我差點以為自己要死了,真的要死了......你是真的要逼死我......」
他的表情很痛苦。
跨年夜的那晚簡直成了他的噩夢,他沒有告訴任何人那晚到底經歷了什麼,有多少次相信成遂會來,可現實又是一次給了他一巴掌。
抽的人好痛。
猛地把成遂推開,把痛苦的情緒掩在睫毛下,低聲說:「現在跟我說這些,你不覺得有點太晚了?」
什麼都晚了,在知道真相的那刻,他的心就死了一半,剩下的,早在大雪掩蓋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路時櫟懦弱而又卑微,討好別人是他的本能,忍受周圍的惡意是他的自我保護,但不代表他沒有尊嚴,在成遂一次次將他踩在腳下時,終將所有的愛意,撕得粉碎。
沒有去看成遂的表情,路時櫟站起來,「你走吧,離婚協議你簽不簽也沒多大關係,等法院判也就幾個月的事,以後,我跟你...就不要再見面了。」
omega的後背很單薄,發梢上的水漬打濕T恤,貼在皮膚上,顯得人越發脆弱。
後頸的傷疤,扎眼的印在成遂的瞳孔里,無一不在提醒,先前做的蠢事,沒那麼容易忘掉。
或許一輩子都不可能。
猩紅的眼眸變的更紅了,連著太陽穴漲得生疼。
再怎麼悔恨當初,也追悔莫及了,路時櫟想徹底把他從生命中撥開。omega受傷了,不會再喜歡他了。
可他,不能沒有路時櫟。
真的不能沒有......
當路時櫟渾身是血的趟進手術室時,他已經做了決定,只要路時櫟能醒來,他保證走的遠遠的,再也不打擾,隨即而來的腺體的問題,打破了他的計劃。
一次次手術,到人一點點康復,計劃還是趕上日程,可當路時櫟真的要跟別人在一起,他沒辦法說服自己。
他接受不了。
啞著嗓子,略委屈的說:「要見面的,你是我的omega。」
路時櫟很無奈,他真不明白成遂到底要幹什麼,他們之前都分的那麼乾淨了,為什麼還要糾纏不清。
「成遂,你別那麼幼稚了,我跟你永遠都沒可能,你回去吧,今天你喝醉了,早點回去休息,等明天酒醒,什麼都好了。」
「我沒醉!」把人抱進懷裡,懇求道:「時櫟,你跟我回去好不好?我該死,我混蛋,你要我怎麼做才能解氣,你說出來,就算要我的命,我都給你!」
「別犯傻了,我要你的命有什麼用,值幾個錢。」
把手扯開,路時櫟低頭走了幾步,在心裡不斷告誡自己,不要心軟,一字一句道:「就算你死了,跟我也沒半點關係,滾!」
一點情面都沒有留,在成遂開口的前一秒,很輕的加上一句:「可別忘了,還有個沈筠。」
成遂僵住,手緩緩垂在身側。
這次來w市前,他去看了沈筠。記憶中的人似乎沒有任何改變,安靜的躺在床上,就跟睡著了一樣,可怎麼也找不到當初的那種感覺,看著對方的頭髮和眼睛,腦海浮現的卻是另一個面孔。
烏黑的捲髮,單薄的肩膀,渾身插滿了管子,毫無生機的躺在床上,無一不在牽動他的心臟。
沈筠的事沒法解釋,也沒辦法給自己開脫。成遂艱澀張嘴,在路時櫟明亮的視線下,那句我喜歡的是你怎麼也說不出口。